来源:哔哩哔哩
2023-03-01 18:02:15
原体聚集在不屈真理号上的一个较小的战略室中。房间中有些阴暗,尽管这是一个并不宽敞的房间,但在圣吉列斯眼中,房内桌子前的墙壁却仿佛消失了,被笼罩在阴晦与秘密之中。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桌子的全息显示是达文表面上的一个巨大深坑。它被一条锯齿状的山脉包围着。它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神庙。而这处建筑是扫描检测到的最大结构,它处于地表上如此明显的地理特征位置表明了它的重要性。而从第十六军团那里得到的关于达文的报告中,虽然其中存在删减,和误导性的记录,但在其中将这座建筑称为德尔福斯。
一条狭窄的峡谷从深坑延伸出来,并穿过群山。扫描还发现了沿途出现了其他人类造物。圣吉列斯推测为雕像。峡谷看起来就像是通往德尔福斯的游行大道。
在地图区域的边缘,一座孤零零的圆锥形山峰从平原上拔地而起,就像深坑的倒影。它的顶峰有一座建筑。不过,这座建筑相对较小,使其成为次要目标。桌子外围的图像屏幕汇总了地表其他地方的扫描读数。
“下面什么都没有,”莱昂说道。
圣吉列斯指了指神殿。 “我不会觉得那个东西称为不算什么,”他说道。“我们知道达文人的文明仍处于很原始的阶段——你发现的船只就是证明。他们之前完全靠打捞破烂。可这座寺庙呈现出明显的重要纪念意义。”
“当然,”莱昂说。“但这并算不上多出奇。在我们经历过那些东西之后,我们难道还要对一座人力就可建造的石质建筑有多惊讶吗?”
“那我们就该因此无视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根本未发现任何活动迹象。这个星球已经荒废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彻底的外逃。”
“逃去了潘多拉克斯,”基里曼说道。
“至少有部分人是。也许也有逃往其它地点的。但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也让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清晰简单起来了。”
“是吗?”基里曼问道。
“我很惊讶你还没有提出来,罗保特。我们应该立即发射旋风鱼雷。只要我们摧毁了达文,我们就能打开通往泰拉的道路。”
圣吉列斯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么简单。”
“在埃皮西莫斯星系中就是如此。”
“你不能想当然的认定二者情况相同。”
“虽不相同。但却有一致性。”
“就因为尸骨星?因为在这两种情况下都有巨大的恶魔构造体?”
“除了大小,二者的性质完全不同,”基里曼指出。
“但道理依然可以通用,”莱昂说道。 “之前我们已经见证了两次。我们无法直接摧毁那些构造体,但只要找到正确的目标,我们就能对其造成彻底的破坏。”
“我不同意,”圣吉列斯说道。“你难道认为我们当初应该直接摧毁皮洛罕而不是攻击铸造厂?”
“事后看来,确实如此。”
“不,”圣吉列斯说道。 “不对。”他把拳头压在战术室的桌子上。他盯着德尔福斯的全息图,渴望揭示其中的秘密。“如果我们按照你的说法做了,我们现在仍会被困在那扇门的另一边,或者被它的防御武器系统蒸发掉。”
“你对此听起来很确定,”基里曼说道。他今天表现的异常克制,没有显露自己的战术看法。目前,他似乎将自己的角色限制在怀疑者上。
是什么在困扰着你,我的兄弟?圣吉列斯对此感到疑惑。我感觉到有些东西深入了你的内心。
“我确实很确定,”他对基里曼说道。他感觉到了那把他带入命运并摧毁了铸造厂的那一剑的肌肉记忆。在那其中他得以切断了命运与黑暗的联系。 “我在铸造厂中所经历的……”他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能直接告知他的兄弟们的。“我们不是通过蛮力取得的胜利。我们一直在面对这些象征。而我们取得成功的攻击也具有象征意义。这是唯一可能成功的方法,并能够直击我们敌人的核心。这场战争使我们远远超出了理性的领域。想想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认为摧毁达文就能消除毁灭风暴?因为这是荷鲁斯堕落的地方,也是战争开始的地方。其中存在象征性的逻辑。也因此。我们必须遵循象征意义。我们必须亲自踏足荷鲁斯堕落的地方。”
“我接受你关于皮洛罕的论点,”莱昂说道。 “铸造厂里发生的事情的性质让我无法理解。”他显然对这种自己无法理解的谜团感到不快。 “不过,它发挥了关键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但是皮洛罕上有着一个可供攻击的敌人。而这个星球则是被彻底的遗弃了。”
“我想荷鲁斯当初来到这里时是不是也和你一样自信。”
莱昂对此怒目而视。“我可不是荷鲁斯。”
“不,”圣吉列斯说,保持声音平稳。“你当然不是。你绝不是他如今的样子。但请记住,我的兄弟。记住他曾经的样子。我还记得。我记得我曾经认为我们的父亲让他成为战帅是多么明智的决定。我记得荷鲁斯对自己的怀疑,我记得他是如何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这项任务。而这样的一位兄弟怎么可能会背叛我们?请记住,我们没有人看到他的背叛的来临。我们的父亲都没有看到。记住这一切,记住这里就是荷鲁斯堕落之地。”他停了下来。“那么现在告诉我,你还能确定下面什么都没有。”
“他是对的,”基里曼说道。“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发生了在荷鲁斯身上。”
“你以为我不想吗?即便圣吉列斯说的有理,那又如何呢?难道我们的策略就是再重走一遍荷鲁斯的老路吗?”
基里曼转身看向圣吉列斯,挑了挑眉毛。
“你站哪边,罗保特?”圣吉列斯终于问道。 “你为什么不直说呢?”
“我想先听听你们俩的意见。我们现在手上有很多数据,但都没有指向明确的方向。”他又指了指船体外部。“我们刚刚穿过的东西就已经说明了达文的重要性。但尸骨星并没有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个世界所呈现的问题。”他接着用手指敲着桌子。 “总的来说,”他说道,“我同意莱昂的观点。我们的敌人不在这里。它在尸骨星的某个地方。你也看到了,圣吉列斯。你已经与其交过手了。”
远超你的想象,天使想到。“在它现身之前,我们无法与其作战,”他说道。
“我同意这一点。而摧毁达文可能会把它引出来。无论如何,我认为登陆达文只会浪费时间。”
“绝非如此,”圣吉列斯坚持说道。“我们必须知道下面有什么。我们必须去。”他盯着地图的中心,思考这段旅程,想起所经历的巨大的无法理解的存在是如何试图阻挡他们的,以及他们是如何突破的。在他看来,他们所取得的胜利既不可能但同时又不可避免。他明白了,我们必须去到那颗星球。我们别无选择。这是命中注定。当这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时,他立即产生了怀疑。自从皮洛罕以来,他一直在怀疑命运。
他在确定和希望之间徘徊。他不知道该拥抱哪一个。他在莱昂和基里曼之间来回打量。他们都没有他看向时间流的经验。两人都没有经历过自身的死亡。二者都无法真正具体地感知命运。他们并不完全理解在这里,就现在,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的含义。他们以为他们能明白。他们可以理解回到战争源头的对称性。但他们无法从本能地感受到将他们吸引到这个节点,这个空间和时间的奇异点的必然性和命运的锁链。
在这里命运可能变化。
不,他们无法理解。不过,有一个人也许可以。
“我必须和康拉德谈谈,”圣吉列斯说道。
莱昂惊讶地哼了一声。“你认为他能说服我?”
“不会,”圣吉列斯说。 “不过,我需要和他谈谈。”
莱昂耸了耸肩。“我意已决。” 当圣吉列斯走到战略室门口时,莱昂又说道,“我会立即采取行动的。”
“那你将犯下一个错误,”圣吉列斯说完就离开了。
他又看到了未来。当刺穿大脑的呜咽声停止时,视线的屏障消失了。他再次拥有了确定性。宇宙的灵堂在他面前展开,他得以在每一步都到来之前就知晓。这其中没有任何安慰。没有什么能给他带来安慰。舒适是弱者的错觉。不过,还是有些满足感的。 科兹可以看到时间的病态闹剧,并再次享受其中的可笑。
很长一段时间,这种可笑是他的全部。时间分秒而过,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船在行驶。它之前进入了亚空间。当它返回现实时。 科兹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但这对他毫无意义。他的牢房与一个静滞场毫无区别。无名的守卫轮班守护。莱昂也没有回来和他谈话。时间就像陷入了停滞。 科兹现在不需要做出任何行动,哪怕他的身体正处于地狱的边缘。
终于,地狱结束了。他抬起头,干裂的嘴皮从牙根上剥落下来。在脚步声响起之前,午夜游魂就已经发出了微笑。这可比与莱昂进行第二次谈话要好得多。好太多了。
牢房门打开,圣吉列斯走了进来。他站在科兹面前,一言不发。
你不知道怎么开始吗,我的兄弟?科兹想着。那让我来帮你吧。“所以,”他说道,“你是来释放我的。”
“是吗?”
“你怀疑我的视线吗?”
“我怀疑你的诚实。”
“你比那更清楚。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圣吉列斯。真相是一把强大的武器。” 他抽动着手指,它因为镣铐的压力而麻木。他真想念他的动力爪。它们是被赋予形态的真理。像真理一样撕裂一切。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恳求。不过有没有它们,黑暗的真相都始终在他手上。一直都是他的。而到了最后,无论他如何对其命名,它都会进行撕裂,斩断和屠杀一切。
“你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何地吗?”圣吉列斯问道。
“莱昂没有就行程向我咨询,”科兹说道。然后在天使开口之前,他就已经在脑海中听到了圣吉列斯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们在达文上空的轨道上。”
“哦,那我还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释放我了。”
圣吉列斯没有理睬他的癫狂。“下面是什么?”他转而问道。
“你不是一直在扫描吗?罗保特肯定改不了这个习惯。去和他核实吧。”
“扫描显示什么都没有,康拉德,那里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突然之间岔路出现了。潜在的未来在他说出“我们”这个词时开始涌现。在一个分支点中,圣吉列斯看到了他自己和科兹在一起。而在另一个方向上,他看到了三巨头在一起。未来开始出现岔路,一次又一次地分裂,然后又在关键时刻重新汇集。只有死亡是永恒的。它把支线汇集。但周围笼罩着一层潜在走向的迷雾。
“我不知道地表上有什么,”科兹说道。“我如何得知?直到刚才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在达文。”他确实不知道。他所感知到的确定性集中在他的结局和现在。不,他从没想过需要知道达文上发生了什么。然而他对此并不知晓让他感到困扰。他的无知提醒着他之前感受到的空白。本来没有理由将两者联系起来,但他还是感觉到存在联系,不安再次进入了他的血管。他的唇抿在了一起,笑容变成了怪相。本不该如此。他是午夜游魂。他是噩梦使者,安眠之屠。他赐予不安,而不是承受。
“我相信命运就在那里,”圣吉列斯说道。
'谁的? 你的还是我的?”
“荷鲁斯的命运曾在那里。”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可能是命运本身。”
科兹在他回答之前就看到了自己的回答。他将要说出的话中的必然性将使它们成为现实,尽管他自己对其并不理解。“我认为你是对的,”他说道。真相和不确定性发生了冲突。他越发感到不安。
圣吉列斯歪着头,听着他的通讯珠上传来了信息。他的眼神瞬间严肃。“罗保特正在返回萨莫色雷斯号,”他说道。
“我看得出来你对此很担心。”
“这意味着莱昂计划用旋风鱼雷轰炸达文。”
再一次,科兹在说出前就已知晓词句。而其中带来的不安达到了危机的程度。未来再次涌现在他眼前,在一个关键的节点上燃烧。圣吉列斯站在达文的地表上是其中的一个分支。而在另一个,是行星在莱昂的轰炸下四分五裂。还有另一个分支,更加模糊,更加不确定,徘徊在潜在的边缘。它模糊了未来的鸿沟。它使两种可能性都成为现实。
“你为什么来释放我?”科兹问道。圣吉列斯要把他从牢房里带走的事情突然变得迫在眉睫,在最后几秒变成了具体的必然。圣吉列斯的理由仍然不明了,它们在微秒内闪烁变化,陷入了天使自身命运不确定性的风暴中。
警报开始响起。圣吉列斯脸上的疑惑一扫而空。他的神情因确认而坚定。 “这一次你不知道吗?”他说道。“因为你不会死在达文上。我也没有。”
圣吉列斯离开了牢房。他看向站在几码外的守卫。 “我要带走这个犯人,”他说道。 “准备转移他的工具。”
两个暗黑天使犹豫了。 “圣吉列斯大人,”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没有收到来自莱昂大人的任何命令。”
“你不会收到的。” 警报在走廊里轰隆隆地响起。不屈真理号正在移动到轰炸瞄准的位置。‘我对你们没有管辖权。尽管如此,我现在还是要下达一个命令。而我不会接受任何反驳。 ”
圣吉列斯将手放在漆红之刃的剑柄上。他没有拔出。这个动作与其说是一种威胁,不如说是一种提醒。他无意伤害军团士兵。然而,在生理上他们是做不到阻止他的。他张开翅膀,高高扬起。他的身形填满了走廊。他耸立在暗黑天使之上。
“依照你们的荣誉行事吧,”他说道。 “但要记住,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与你们无关。接下来的事已非你们能左右。”
军团士兵没有让开,但也没有举枪。
“还要记住一点,”圣吉列斯说道。“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帝国。莱昂也一样。现在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我们不能让您通过,圣吉列斯大人,”另一名守卫终于说道。
“我明白,”他说道。“我对此表示尊敬。”
圣吉列斯拔出了漆红之刃,将剑身砸在一名守卫的头盔上,使其开裂,让这名暗黑天使的身形陷入晃动。在另一名开火之前,他就转身抓住了他。他举起暗暗黑天使,将他撞在墙上。他的呼吸因他不得不这样做而愤怒地嘶嘶作响,他又用剑身敲打了两个守卫,使他们陷入昏迷。
“原谅我,”他说道。他从他们身边转向离大厅几步之遥的一个小房间。那是岗哨。他走了进去,猛地打开一个塑钢保险库,拿走了他在里面找到的锁链和神经镣铐。他回到科兹身边,无言的操作,将午夜游魂从墙上的镣铐转移到新的束缚中。警报的节拍还在继续,倒数着达文被歼灭前的时间。
“不给我点威胁吗?”科兹问道。“不来几句警告说如果我试图逃跑就杀了我吗?”
“你能逃到哪里去,康拉德?”
“说得有道理。我们都无处可逃,不是吗?”
也许确实没有,圣吉列斯想着。不过,他现在有些不确定,而他对此感到了希望。命运在达文上收紧。他能感觉到他的行动是由向前推进的事件所支配的,不可阻挡,直达他无法感知的终点。但在皮洛罕上,他已经解开了这样的一个结。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不想说出来,就像害怕熄灭一团脆弱而珍贵的火焰。不过要不了多久了,他希望,这团火焰将足够壮大让他可以说出来。
他把科兹从墙上弄了下来。他将午夜游魂的双手铐在背后,但他的双腿取得了自由。听到警报的声音,科兹歪了歪头。“我可感觉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说道。
“时间还足够,”圣吉列斯说道。然后他想到了科兹对他的儿子们所做的一切。他想起了马库拉格的圣血卫队中的死者,想起了阿兹凯隆被砍断的手臂。他面对他兄弟的罪行感到愤怒。然后为了帝国和他的父亲。他必须要在这么做。他猛地拉起挂在科兹脖子上的链子,把午夜游魂拖到了走廊上。
当他们经过昏倒的守卫时,科兹开怀大笑。 “你真是给我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娱乐,我的兄弟。”
“圣吉列斯,”莱昂通过天使的通讯珠喊道。 “你在做什么?”
“必要之事,就像你一样。但你的做法是错的。”
“你现在是在挑动我们之间的战斗。你这是疯了。”
“不,这是必要之事,也是命中注定。”他关闭了通讯频道,将莱昂的咆哮声中止。圣吉列斯向他的战团长们打开了一个通讯频道,庆幸他在将雷鹰将他带到不屈真理号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发射空降舱,”他命令道。‘立即降落在神殿附近。所有部队,现在!
他和科兹跑下暗黑天使战舰的大厅,奔向他的炮艇等待的港口。午夜游魂一直在发笑,当莱昂派出军队阻止他们时,他笑得更厉害了,圣吉列斯把他们都击倒了。每伤害一个暗黑天使,圣吉列斯就感觉命运的结在闭合,越来越紧,扼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未来。他不知道莱昂为了阻止他会做到什么地步。圣吉列斯现在确实逼他太过了,他冒着破坏兄弟之间脆弱的信任的风险。我们真正相信的只有自己,他想。如果说我们真的还能做到这一点的话。
“第九军团正在登陆达文,”侯古因观察到。
莱昂抓住了他宝座的扶手。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看清眼前怒火的红雾。
“圣吉列斯一定是疯了,”法瑞斯·雷德洛斯说道。
“第30 号港口有发射活动,”一个机仆机械的声音吟诵道。直白的公告标志着雷鹰维西尼号从不屈真理号中起飞。
“扫描,”莱昂说道,“给我它的行动轨迹。”
“它朝着达文而去,大人。”
“您接下来有什么命令?”斯泰尼斯问道。
你是想说,我们是不是要把我的兄弟打下来?莱昂想到。木制扶手在他的紧握中吱吱作响。该死的,圣吉列斯。你这个该死的,你这是在逼我。 “继续追踪下去,”他说道。他知道天使要去哪里。他发出这个命令是眼下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命令。
“他为什么要带走科兹?”侯古因说道。“这有什么意义?”
“没有,”雷德洛斯说。 “他疯了吗?”
“他是在按照自己的信念行事,”莱昂说道。“而他错了。我们必须为了帝国采取行动。”
“舰队已就位,”斯泰尼斯说道。“轰炸目标已锁定。”
“已知,船长,”莱昂说道。
然后基里曼的传讯来了。“你现在不能开火,”他说道。莱昂关闭了通讯器。
“大人,”侯古因开口道。
“让我安静一会儿,”莱昂告诉他。
舰桥上的声音变成了低语。观察眼中尽是达文,它的大气层被空降舱下降的火焰所笼罩。
决定现在摆在莱昂面前。他现在必须行动。圣吉列斯的疯狂行为让他更加坚定地认为有必要摧毁达文。这个世界很危险。即使现在所有的扫描都显示没有任何活动,可它甚至现在就已经在攻击他们。也许它的存在就足够了。这是一个肮脏的所在,它必须从银河系中清除。
而这是我必须做的吗?摧毁它,杀死圣吉列斯?与第九军团开战?可能还有极限战士?
这只会便宜了荷鲁斯。
那有什么替代方案?不管不顾,让这种疯狂继续下去?让达文继续施加它的破坏?走到了这一步就这么掉入陷阱里?
毁灭达文是绝对必要的。要是他在埃皮西莫斯之后还有什么疑惑,早就被圣吉列斯的举动给消除了。腐化的世界必须消亡,而达文是腐化的源头。
“维西尼号已经进入大气层,”斯泰尼斯说道。
下达命令吧,残酷必然的心声说道。你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
莱昂对自己点了点头。 “船长,”他说道。 “准备……”
他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血液因想到要说出口的话而凝固。
“取消轰炸,”他喊道。 “准备大规模登陆。我们要登陆达文。”
莱昂从舰桥上冲了下来。他大步穿过走廊,他的怒火警告了所有军团士兵和凡人,远离他的道路。直到到达科兹的牢房,他才停下来。他解散了守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他甚至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往哪里走。
他站在牢房里,面朝墙壁,盯着空空的手铐。他眨了眨眼,举起右手。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就差那么一点,”他低声说道。他就差那么一点就杀了他的兄弟。就差说出那一个词。
一种邪恶一直在影响我。
一种过于微妙的影响,他无法直接感受到它的影响并抵抗。而它一直在缓慢、耐心地在引导他走向毁灭。
莱昂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牢房似乎在欢迎他,好像他来这里是为了谴责自己。他哼了一声,走进了走廊。他砰的一声关上了身后的门。
但只感觉更加受到束缚。他身上有某种锁链,因为他不确定它们的性质,只感觉更加牢固了。
他给基里曼出通讯。“罗保特,”他说,“你必须小心。”
“你做了什么?”基里曼问道。 “你不能轰炸——”
“我不会的,”莱昂打断道。“但我差点就做了。”
基里曼沉默了下来,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罗保特,”莱昂又说,“小心你自己。不要相信你的冲动。确认好你的决定。我差点毁了我们。”
莱昂继续往前走去。他的脚步很沉重。对他几乎所做的事情的恐惧与他对圣吉列斯的愤怒和对自己的不信任交战。他渴望能够直接打击到操纵和羞辱他的敌人。或许敌人就是圣吉列斯在亚空间中看到的阴影。
他不情愿地回顾了马库拉格之后的每一步。他所看到的一切,每一场战斗,每一场胜利,都导致了现在的发生。过去的经历塑造了他。而那些事件在告诉他现在有必要摧毁达文。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与什么交战。他只能加快战争的准备。他无法摆脱跟随他的阴影,在侵蚀着每一个确定性,像瘟疫一样传播怀疑。
小心你自己。
莱昂的话虽然本想为他送上一面盾牌,但却像匕首一样刺入。
“调整飞船状态,”基里曼命令道。 “我们立即向达文登陆。”
“我们应该准备要面对什么?”哥罗德问道。
“最糟糕的。”然后他离开了他们,朝他的住处走去,仪式匕首在那里等待着他。他的脸上和言语中都没有表现出他的不安。而他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在发凉。确定好我的决定?他想着。你跟不知道我怀疑自己有多久了。
而现在看来他这样做是对的。莱昂差一点就做出了最糟糕的事情。我们是如此脆弱。我们虽然掌握了这么大的力量,而我们也很容易堕落。
他摸了摸脖子上被科尔法伦用匕首刺穿的部位。他回顾了自己做过的决策,质疑的逻辑并看到了其中的模式。他正走向毁灭的推论总是过于激进。它的力量就是它的诱惑。它掩饰了它的真实本性。
有些决定他可能永远无法完全确认。他确信,第二帝国引发的自我怀疑会永远缠绕着他,直到他死去。而在这危急时刻,他却看清楚了其它的决定。他曾经使用过怀言者的导航员,而因为曾经成功使用了敌人的武器,所以想要留下仪式匕首的冲动也越来越强烈。他想知道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已经对他说话了多久,尽管他没有听从它,但依旧塑造了他的思想。
他到了自己的住处,打开了保险库。他关闭了静滞场,取出了匕首。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它们。它们是死物、做工简单的匕首,但其中蕴含的远不止这些。他把它们放在房间甲板的中央石板上。
他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扇铁门。其上有蓝色和金色的浮雕。是天鹰用它的翅膀环绕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剑。基里曼拉开门走进他的私人军械库。摆在他面前的武器在各方面都与匕首截然不同。仪式匕首是粗糙、丑陋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它们的刀刃暗淡而致命的威胁,不会有人多看上一眼。基里曼拥有的武器则是威严的作品。它们是武器匠人艺术的顶峰。它们是战争、死亡和毁灭的工具,但服务于理性和光明,它们的意图与圣徒的意图一样清晰。它们为战场带来了纯洁。它们的虽带来战争,但它们的目的是和平与秩序。看着仲裁者的枪管和赤诚短剑剑柄上错综复杂的雕刻,基里曼感到明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已经很简单了。
我们都走在既定之路上。
不,他虽是按自己的职责行事,但他的意志是他自己的。
基里曼伸手拿起统御之手。动力拳套是他现在意志的最纯粹的表达,也是他知道自己必须采取的行动的最纯粹的表达。他戴上拳套,握紧了拳头。一道蓝色的闪电光环在指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那是纯洁之光,是责任的力量。
摆在他面前的解题过程很简单。理论上——仪式匕首是一种毒药。实际上——摧毁它们。
基里曼跪在匕首旁。他举起统御之手……
他又想到他现在的行为可能就是被操纵所为。操纵他采取这种行动是最简单的。他正在以纯洁的名义,否认自己、军团和帝国在战斗中所获得的信息,以及他所知道的对恶魔也一样危险的珍贵武器。
打下这一拳,你等于在伤害自己。
他的拳头悬在了半空。被怀疑的网抓住。
小心你自己。不要相信你的冲动。
有什么冲动比现在摧毁仪式匕首的冲动更强烈?
他想到了莱昂,刚刚几乎做出不可想象之事,而且确信自己是在拯救帝国,准备杀死他的兄弟并开辟军团之间战争的新战线。如果不是他在那一瞬间迟疑,三个军团就会在尸骨星内燃烧。
统御之手动摇了。
毁灭之流在基里曼周围盘旋。他正处在怀疑的风暴中,他知道这一点,他无法从汹涌的黑暗中走出。同样的风暴将莱昂逼到了一个可怕的选择,它迫使他差点采取了大规模的行动。风暴使基里曼陷入了一个更柔和的陷阱。这不是在迫使他鲁莽行事,而是让他陷入怀疑和优柔寡断。无论他采不采取行动,在他的住所之外,都不会立即产生影响。
这种攻击的范围和技巧让他喘不过气来。敌人同时在微观和宏观的战场上向他和他的兄弟们发起进攻。但都有着致命的精准。他现在可以看到攻击,但他不知道如何反击,敌人仍然是隐形的,不可触的。
圣吉列斯,他想到。它是如何攻击你的?你察觉到了吗?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你是不是已经毁了我们?
他的思绪飘忽不定。他开始分析天使从第二帝国末期到现在的所作所为。他松开了拳头。莱昂是对的。在你做出错误的决定之前,请确认好你的决定。
他要把仪式匕首封还保险库。
他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看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他看到自己陷入无所作为,并保留着这些恶毒的腐败刀刃。如果他现在不行动,他永远都不能摆脱他们。
一阵怀疑的风暴又向他袭来,但他的手臂依然在落下。这一击使用的力量太大,已经无法停下。在统御之手击中匕首之前的几分之一秒,他在希望和恐惧之间徘徊。他试图阻止自己,然后又与这种想法斗争。他大吼起来,天人交战的咆哮震动了他房间的墙壁。
轰鸣声响起后。基里曼抬起了拳头。 匕首的柄已变成扁平的金属。他们的刀刃碎成了几十片,比黑暗还要锋利。
基里曼撕毁了试图继续阻止他的思绪。在咆哮中,将自己抛入了无理的疯狂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砸向刀刃。他在他的住处制造了另一场风暴,一场净化的闪电和绝望的愤怒的雷声。他砸着甲板,砸出了一个坑,整艘船都开始震颤。仪式匕首的碎片变成了粉末,然后化作了飞灰。残骸彻底消失了。他依旧在砸,直到吼声结束,他倒了下去,只感到筋疲力尽。
他感到一阵麻木。但这比尖锐的怀疑要好的多。
基里曼摇摇晃晃地走过砸出的深坑。他回到军械库,从青铜箱子里取出仲裁者。然后他穿过房间来到入口。门框在扭曲开裂中闭合。统御之手直接一拳将门砸开,砸在远处的墙上。 哥罗德和一队常胜军正在走廊上跑过。当基里曼出现时,他们停了下来。
“基里曼大人?”哥罗德问道。
“我没事,德拉克斯。” 足够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打了这场战役的第一战。然后我赢了。”他会坚守自己的职责,直到再无可能。 “现在是我们登陆达文的时候了,”他说道,“与我的兄弟们站在一起。”